细说历史和未来 澳门并不只有博彩

2013年11月下旬，工作原因出差澳门。

受同事所托将其行李带回内地，没曾想他把《通行证》遗漏在行李内。而第二天他要赶回内地参加另一场活动。

此时已经是夜里近11点，拱北口岸当时是12点闭关（现在是凌晨1点）。

送我们回内地的是一家澳门租车公司，司机早已结账返回，无奈之下试着拨通他的电话，希望他能到拱北口岸等着我送《通行证》过去。没想到澳门司机一口答应。于是赶紧开车一路沿着西部沿海高速飞奔过去。

到达口岸时距离闭关只有5分钟，远远的看见澳门司机开着大灯和双闪停在路边等我，当时真心感动不已。

这是第一次对澳门人的敬业热情留下印象，并对他们生活的这座城市，除了金钱和运气，有了感性认识。

澳门，是怎样一座城市？

01.贸易——澳门最初的记忆

澳门的最早记录，始见于1152年（南宋绍兴22年），广东设立香山县，澳门属香山县范围，旧称濠镜澳。

仅有30.5平方公里的澳门，拥有初建于明弘治元年 (1488年)的妈祖庙、近440年历史的大三巴牌坊。近代澳门，则因一度是中国最大的贸易港口而被纳入世界视野。

1513年，明朝正德年间，葡萄牙人在航海家达伽马成功开辟印度航线，为葡萄牙女王献上中国瓷器之后，再也抑制不住对财富和艺术的欣喜若狂之情，前仆后继，乘坐商船划向梦想中富饶的东方。1510年，葡萄牙人占领了印度果阿，1年后，占领了马六甲海峡，1513年，葡萄牙人的触角已经延伸到广东东莞屯门一带。

适逢明朝海禁，葡萄牙商船跟随着在印度和东南亚战无不胜的战舰，只能在中国沿海偷偷摸摸地从事走私和海盗。直到1552年底，经过近10年的努力，葡萄牙商人在远征日本舰队司令官索隆的带领下，才假冒其他国家的名字，通过向广东海道官员行贿，获得默认让葡萄牙人在澳门搭棚暂住、晾晒货物的权利，次年正式获批以澳门为据点，开展自由贸易。

只是，索隆和葡萄牙王室的野心哪有那么文雅。1557年，葡萄牙人在澳门“筑室建城，雄踞海畔，若一国”，随之而来的是引进大批传教士，包括20多年后意大利天主教士利玛窦，也是从澳门入境，进入中国传教。

葡萄牙人占领澳门后，以其为踞点迅速在东亚垄断海上贸易，当时澳门是一个中转港，在数条贸易航线中获得大量利润，成为葡萄牙人的摇钱树，澳门也成为当时中国对外贸易最大的口岸。

澳门成为中国历史上首个被外国人占领的地区，后被快速打造为贸易中心，从1557年起算开埠，比香港被占领早了近300年。可以说澳门的发家史，就是从海上中转贸易中掘取了第一桶金。

02.香港崛起——澳门贸易开始衰落

清朝，澳门一度因为朝廷批准福建、浙江等地开放海禁，对外贸易受到沉重打击，货物不再通过这里转运内陆，大量人口流失，甚至返回小农经济时代。

直到1757年，朝廷将对外贸易限制在广州地区，澳门作为广州外港才恢复了外运货物中转第一港的地位，随之而来的鸦片贸易和第一次鸦片战争，又让香港成为新兴的中转港，澳门贸易彻底衰落。

贸易没得做了，商船、货物、资本都不经过澳门，本土制造又拼不过大英帝国，一时间澳门又回到百业凋零的景象，由于香港和澳门地理位置临近，背后又有强大的日不落帝国工业体系支撑和海上贸易霸权保障，澳门无论是实体经济还是对外贸易都无法抗衡，大清政府此时更是日薄西山自顾不暇。

葡萄牙人只好另辟蹊径开拓财源——他们想到了赌博业，赌博业不需要工业基础、不需要大量投入，严格意义上这是一门无本生利的稳赚行业，而且按照今天的产业划分，赌博业属于服务业分类，能够解决大量劳动力就业问题，带动餐饮、住宿等一系列上下游配套，虽然普遍被过各国所禁止，但这也恰好成为葡澳政府的独特优势。

于是1847年，葡萄牙宣布澳门赌博业合法化，在贸易立城的底子上，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而这个期间，还有一种贸易产品被创设出来——那些在赌博中输得精光的人，会被当做“猪仔”卖到南洋去充当劳动力。

03.传统手工业——支撑起澳门贸易半壁江山

鲜为人知的是，除了博彩业，在20世纪的前半叶，澳门的传统经济还有着不菲的外贸成就，其外贸支柱是渔业和三大传统手工业——鞭炮、神香、火柴，最高峰时占出口总值的约65%，而博彩业当时还没有文成武德、一统澳门的天下。

传统行业当中又以爆竹业规模最大。

当时的澳门分为澳门半岛、氹仔、路环三片，澳门半岛是城市中心，面积约9.7平方公里。爆竹制造业曾在澳门半岛非常繁荣。但在1925年，澳门台山爆竹厂发生爆炸，死伤工人超千人，葡澳政府下令爆竹厂悉数搬到氹仔区。氹仔逐渐集聚起广兴泰、益隆等八大鞭炮厂，从业人员达数万人，一度占澳门总劳动人口的四分之一以上。

爆竹，让澳门人既爱又恨。

爱，是当时澳门爆竹受到欧美市场的热烈欢迎，每年订单数以百万计，带来了丰厚的收入。当时很多澳门本地人，还有周边东莞、番禺、中山等地人来到爆竹厂“稳食”。每年初是所有爆竹厂最繁忙时候，很多欧美商人会从香港下订单，几万工人没日没夜的编炮、搓炮、切炮，把一卷卷爆竹绑成八角形，俗称“勒角”，再转运香港，最后送达世界各地。

恨，是爆竹厂家经常发生爆炸事故，往往瞬间夺走一家数口甚至数十口人的生命。

1924年出生的孙根来自广东中山，20世纪60年代举家迁到位于澳门氹仔施督宪正街西侧的益隆爆竹厂当厨子，见证了爆竹厂的兴隆与衰败。

根据孙根回忆，因为每年被爆竹炸死的工人太多，爆竹厂建立了严格的禁忌制度。

第一，“拒绝一切甜蜜”。因为糖容易引起爆炸。曾经有一个工人在一边勾兑火药时一边吃糖包子，结果砂糖粉掉进了药粉里，当场爆炸丧命。后来甚至严格到连家人送来的糖水也必须在厂外吃完才能开工。

第二，不能提 “烧”和“火”。和广东人一样，澳门人爱吃烧味烧腊，爆竹厂的工人买烧味却很容易被区分出来，因为他们只会问“老板，金肉，金鸭怎么卖？”而绝不会问烧肉、烧鸭怎么卖。

饶是如此，也无法避免频繁的爆炸事故。

孙根说，每家爆竹厂一年最少发生四次爆炸，工人们等于每天把性命绑在裤腰带上开工。他曾在一次做饭时听到爆炸声，看到一个女工全身着火从车间里跑出来，孙根赶紧把她抱到水池里灭火，最后还是被重度烧伤。

更甚者，曾有一家九口人因爆炸死亡，为他们送葬的乡亲们抬着九副棺材在街上走过，广东话有个词叫“含家富贵”，描绘的正是这种全家绝命的下场。当时，沿途街坊看到延绵而过的大大小小棺材，没有“担幡买水”的亲人在前引路，无不落泪痛哭，既是哭乡亲，也是哭自己。

曾经，在氹仔有三个万人坑，是用于埋葬抗日战争期间饿死的人口，其中有一处专门用于掩埋意外身亡的爆竹工人，由于墓碑越来越多，后来就改为以一个墓碑来代替。直到今天，政府为了纪念那一段辛酸的澳门创业历史，依然保留了沙岗坟场，又称为“爆竹工人坟场”。

每一个繁荣的城市背后，都隐藏着不被人知的艰辛。在贸易中衰落的澳门人，曾经也无比失魂落魄、流离失所。

这么艰难，为什么不去做赌场工作，却要做这些又脏又累的活，甚至搭上性命？

有回忆者这样说，当时尽管赌场生意很好，收入不错，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去赌场工作。既因为当时赌场之地就是犯罪丛生之地，还因为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只能依靠发牌九、做荷官谋生，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这个问题，其实放在今天也同样引人深思。

七十年代以后，中国先后和美国、日本建交，直接通商贸易，澳门爆竹业无法与内地同行竞争，日渐式微。但是，澳门贸易并没有消失，而是进入了以制衣、针织、彩瓷、电子、玩具和人造花等行业的繁荣时代。

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产业可以和博彩业抗衡。博彩，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澳门的人口、资源、行业统统吸收进自己的生态圈中，让弹丸之地的澳门为之旋转，然后开始猛烈的向世界输出暴富的神话。

04.博彩业——贸易破灭后的新财源

博彩业，是澳门传统工业的终结者，也是澳门服务业的勃兴者。

澳门的博彩业的兴起，源于三个历史条件：一是澳门作为贸易港口的彻底衰落。二是葡澳政府分锅吃饭的无奈选择。三是澳门周边赌博行业的严厉禁止。

首先是贸易地位衰落。19世纪，葡萄牙那伟大航海强国的历史早就一去不复返，英国的工业革命却缔造了工业制造和原材料市场遍布全球的日不落帝国。同在珠江口两岸的香港和澳门，代表的正是两个不同时期海洋霸权国家的更迭，由于母国的实力悬殊，珠江西岸的澳门显得相形见绌。

一个明显的例证，就是前文提到的鞭炮、神香、火柴等行业，其订单居然来自江对岸的香港，澳门则彻底沦为了香港的加工厂，贸易中心变成了后台生产基地。

其次是澳门成为单独治区。1844年后，葡萄牙将澳门与印度果阿分开实行独立管辖，分锅吃饭以后，澳门的财政收入立马捉襟见肘，当时的澳门总督彼亚度发出准许开设番摊赌馆的总督训令。随后推出了赌博权“专营制度”，通过公开招标赋予中标人以垄断经营的权限。博彩业开始扩张壮大。

一个明显的例证，就是1861年实行赌权专营之后，葡澳政府90%以上的财政收入依靠赌博税收和鸦片税收贡献，并有约4万元结余上缴葡萄牙国库。

最后是澳门周边地区严禁赌博。成就了澳门博彩业的终极称霸。香港曾经也被允许开赌，但是英国基于强大的工业资源，更加重视工商业资本的力量，最终决定以工业而不是博彩来支撑香港的发展，由此1872年，港英政府宣布禁赌。巧合的是，1875年，清朝在广东也颁布了禁赌令。

这样一来，等于澳门周边潜在行业竞争对手都被一扫而光，广东和香港的赌博资本、赌场、从业人员和大量的赌客就源源不断的转移集聚到澳门，为澳门博彩业注下一记强心针，葡澳政府更加坚定了依靠赌博发财致富的信念。

05.澳门现代化——其实就是博彩业的现代化

时光荏苒，一百年后的1961年，经历了晚清博彩业的成型，民国博彩业扩张，赛狗、赛马、赛车凡是能被押宝下注的玩法都被澳门人玩的倍儿溜后，新花园赌场及其代表人何鸿燊正式登上澳门博彩业的历史舞台。

何鸿燊是引领澳门博彩业走向现代化的核心人物，甚至为澳门城市现代化也留下浓墨重彩。从1960年代到回归，他的集团拥有的赌权长达40年之久。

何鸿燊对于澳门的贡献，最重要有三点：

其一，按照现代公司制度和管理模式改变了澳门博彩业的经营模式。《承投赌博娱乐章程》规定实行公开招商专营，打破了暗标竞投方式，规定专营以外的非法聚赌属于刑事犯罪，禁止赌博借贷，对可以经营的博彩方式、场所和游戏规则，都由法律明文规定。

何鸿燊建立了什么样的公司制度？比如有限责任的博彩公司，而不再是以经营者的全部财产作为背书，博彩就是一场游戏，不需要把身家性命、妻子老小押注进去；又如采取股份制的经营方式，外来资本可以自由加入和退出，大大减少了家族式经营的风险。

其二，通过博彩业重构了澳门的产业生态——旅游博彩业。我们今天看到的葡京、美高梅、银河、金沙、威尼斯人等娱乐城，就是把旅游和博彩挂钩，形成捆绑式发展的体现。这不再是单纯的博彩，而是集合了酒店业、餐饮业、零售业、旅游业，融合了世界文化遗产和文化节庆活动的综合旅游业，这种方式为游客提供了澳门多元化文明和非博彩娱乐的多层次体验。

其三、一定程度上代替澳门政府履行公共产品供给职能。政府规定博彩公司需要承担社会义务，以抵消其对社会的负面影响。例如，何鸿燊经营的公司还要投资澳门工商业，发展澳门基础设施建设等。色播赌博平台

今天，我们所看到的很多澳门基础设施、填海工程、教科文卫建筑都有博彩企业的贡献。这和20世纪中叶以前的赌场和政府利润分成方式完全不一样，博彩业除了要上缴税收，还要从盈利中拿出一部分帮助政府修路、架桥、建设公共设施。

2013年，我在随同拜访澳门十余家政府机构、商会组织和公共社团过程中，深刻感受到博彩业对澳门公共服务的影响。他们的精细化程度乃至在今天都值得内地借鉴，比如道路施工并不是“夸嚓”竖起围挡就开工，而是精确计算作业面位置，给工程设备留下仅够转身的空间，把更多的道路让位于行人和车辆，施工现场有工期倒计时，比起我们很多城市道路施工想占多大地就占多大地，围蔽起来也不知道要施工多久的工作方式，非常有借鉴意义。

06.贸易基因——重塑澳门多元

毫无疑问，澳门发达。然而很多澳门年轻人今天想要创业，都会遇到一个困惑，除了在赌场谋求一份体面的薪水和稳定的职业，我还能干什么？

澳门作为贸易中转地，几百年来曾为国家对外通商发挥桥梁作用，20世纪初的传统产业，及20世纪60年代后一度兴旺的轻工制造业，都证明澳门并非画地为牢故步自封，而是能够成就外向型多元发展。

今天，澳门已经深刻意识到单纯依靠博彩业的单一结构，隐藏着巨大风险。我们重提澳门经济多元化，从澳门经济发达史去寻找破解之道。

第一、让澳门成为葡语国家对华贸易的纽带。包括巴西、葡萄牙在内的八大葡语系国家人口超过2亿，已经成为对华最具有发展潜力的新兴市场，2003年10月首届“中国-葡语国家经贸合作论坛（澳门）”举办后，澳门作为葡语国家的纽带作用日益明显。2017年，中国与葡语国家贸易总值增长30%，中国出口葡语国家商品总值365.8亿美元，由于中国给予部分葡语国家绝大多数进口商品零关税待遇，促进了对华出口，进口额达810.08亿美元，中国对葡语国家直接投资增长271%。

存在的主要问题是经贸互补效应尚未完全发挥，比如中国对葡语国家政策体系不完全熟悉，服务贸易市场有待开发，复合型葡语+专业人才不足。这迫切需要澳门在当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特别是澳门作为联络和参与方，可以带动国内资本投向葡语国家，并提供政策沟通、葡语文化对接等更多的服务。

第二，让澳门的年轻人更愿意走出去。澳门服务业高度发达，青年人普遍可获得较好收入，导致向外走的动力不足。就内地收入水平而言，吸引澳门人到内地就业并不现实，能够吸引其出走澳门的方向主要两个：一是贸易中介，澳门青年可以助推更多葡语国家产品进入内地市场，帮助更多内地企业投资葡语国家市场；二是服务创业。澳门文创服务、餐饮服务兼具中西，已经形成品牌效应和完整的运营体系，只要形成规模效应，可以为内地服务业市场提升做出贡献。

第三，让澳门博彩业的非博彩元素比重提升。美国拉斯维加斯的非博彩收入早就超过博彩收入，2017年总营收234.73亿美元，非博彩收入占比60%以上。而澳门非博彩业虽经多年调整仍然偏低，2017年，非博彩收入最高的是威尼斯人，为16.01%，美高梅仅为1.97%，六大博彩企业平均为6.51%。要推动非博彩占比，途径之一是旅游产业多元化，比如澳门正在推进的“综合度假村”计划，一方面控制赌桌增量，另一方面通过表演、观光等非博彩活动，带动酒店、餐饮、购物的消费。比如新濠天地的《水舞间》已经成为游客到澳门必看节目。

第四、让澳门的传统产业融入内地市场。2000年，我在珠海读书期间，经常到拱北口岸感受来自澳门的风气，当时觉得通过那道神秘的口岸通向澳门是那么的遥远，而在拱北口岸附近，恰好有一些澳门人的餐饮、零售行业，吃一碗面、买一点牛肉干、杏仁饼都觉得距离澳门近了一些。

其实，澳门真正的金字招牌，除了已经消失的鞭炮，还有大量的餐饮、零售的百年老店。比如澳门广兴隆蚝油虾酱厂已经超过120年的历史，其制作的虾酱经反复晾晒，按比例新旧混合，和现代工业制法完全不同，深得市场好评。让更多这种传统手艺的澳门行业走出来，既是对传统工艺的传承发扬，也能够有效促进澳门产业的多元化发展。

第五、让澳门资金流向科技创新和实体经济。全球最大的网络视频点播商“网飞”（Netflix）将巴西视为海外第一大市场，巴西对网络视频的需求方兴未艾，澳门可以通过技术对接，帮助内地网络视频企业将优秀剧集、纪录片翻译成葡语，开拓当地市场。

大家可能不知道，小小的澳门其实拥有两家国家重点实验室，分别是澳门中药质量研究国家重点实验室，仿真与混合信号超大规模集成电路国家重点实验室，澳门在某些领域的科技，已经可以向粤港澳大湾区输出技术和服务，在异地实现产业化。

第六、让澳门的旅游业和周边城市深度联合。澳门与西方众多国家存在超过400年的经济、文化、贸易交往历史，也是中西文化碰撞交汇地，在语言、音乐、艺术、美食方面具有独特的华人和拉丁风格，澳门旧城已成为我国第31处世界遗产。在过去五年访澳旅客中，超过90%来自内地、香港和台湾，由于澳门面积狭小，更适合一程多站的旅游线路涉及，以吸引远地访客。澳门可结合珠江西岸的旅游资源，共同打造珠江特色的“深度游”。

07.多元澳门——成就自身也成就国家竞争力

有人说，澳门经济强劲，人均收入位居世界前茅，还有什么好担心？诚然，每年超3000万的游客，50%的过夜率确实为澳门带来大量的消费，其中90%来自内地、香港和台湾，背靠祖国，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对孙根那一代把命拴在爆竹上的澳门人所言，澳门从来不是只有博彩。就算再难，我们的后代也不能只会做荷官、发牌九。

如果没有未雨绸缪，2015年的博彩业重创的历史就难免重演。

我们想看到的不是一个希望90%的经济收入来自华人圈的澳门，而是一个拥有核心竞争力，把鸡蛋放在不同篮子里的澳门。

内地、香港、澳门，作为独立的三个关税区，三种同根同源又存在差异的文化，无论把他们比喻成母子，还是兄弟，母鸡身后的小鸡都不是最好的角色演绎。

澳门应该是三个战友组成的“铁三角”成员之一，不管我们往西走出一带一路，往拉美走出中葡合作，还是往欧美走出机制对接，总能在默契配合之下，找到一串打通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密码。

400年前，澳门从贸易中起航，400年后；澳门还能从多元化贸易中走出去。

20年前，五星莲花绿旗在《七子之歌》的伴随下冉冉升起；

20年后，世人看到的绝不仅仅是澳门的灯红酒绿、夜夜笙歌，还会有那圣堂诗钟依旧、妈阁紫烟如梦，以及镜海长虹、松山晚秋，当然，还有数百年来通过澳门通达世界、货畅五洲的船笛声，音容犹在、不绝如缕。

澳门多元，既是对历史的回应，也是对自身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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